乔伊眼前发黑,手心冰凉,她听到王昭在前排咬牙切齿低语:“该死的……系统动手了。”
陈树用铅笔敲了敲桌角,“树一号”感应到的频率跳跃值正在爆表。
张芳扭头看她,眼里却没有慌张:“考!你能干掉系统。”
马星遥坐她斜后方,用一如既往冷静的声音说:“你准备的是做题,不是押题。你不是在考卷子,你是在考未来。”
刘小利从裤兜里抽出预备的能量棒,悄悄塞给她:“吃完,冲。”
乔伊闭上眼。
十秒钟后,睁开。
“换卷是吧?”
“那就看,是你系统强,还是我命硬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拿起笔——
开写。
废弃电站那边,废彪看着黎东阳的屏幕,咧嘴一笑:
“换题了,她完了。”
黎东阳没说话,却默默望着那串频率数值,忽然看见一条最亮的轨迹没有断,反而愈发清晰。
他轻轻地说了一句:
“不……她还在写。她没完。”
桐山二中东考点,王昭考场
语文试卷刚发下来,王昭看到那一排排陌生题型,眼前一阵恍惚,耳边嗡地一声炸响,仿佛有什么剧烈的频率在头脑中炸开。
她猛然低头,看见左手腕上的Ω同步手链正在闪烁橘红色光圈。
她不是考不好的人,但她知道——不是题难,是轨道被撕裂了。
她喃喃:
“他们连题都敢动……这个系统,它已经疯了。”
陈树坐在靠近讲台的位置,听到广播“启用备用卷”的时候,几乎本能地抓向桌下的便携‘树一号-lite’。
他看着波动图跳成一片雪花,脑中闪现唯一一句话:
“他们动的不是试卷,是现实本身。”
备用卷的结构对他这种理科生影响或许没那么大,可他明白,这种动静意味着——系统已经开始强行重塑“状态输出”。
“也就是说,我们写下的答案,已经不是自由意志能写出的了。”
马星遥考坐在窗边,听到广播换卷时,只低头扫了一眼试卷封面,然后抬头看天。
他的眼中没有慌乱,只有一种极致的冷静与警觉。
“这么大范围的备用卷更换……是重大干预的信号。”
他按了下眼镜框,思索:“我们可能真的在和一个自带命运书写权限的系统对抗。”
他忽然意识到,人在未察觉的情况下,已经被纳入了Ω的规则矩阵中。
考试?不,这是现实变量的重新输入口。
胡静原本是最没压力的那一位——重返校园的“社会姐姐”,但听到广播那一刻,她嘴角抽搐:
“这群疯子……连高考都不放过。”
她回忆起十年前的那场高考,平稳而无波澜。而如今,她坐在台灯下,却像坐在时空爆炸前的战壕里。
她清楚知道:
“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,试图从这个最固定的‘现实节点’里,把我们全都拽出来。”
她握紧了笔,低语:
“你们要是再敢动乔伊,我第一个让你们穿回石器时代。”
刘小利是最晚拿到卷子的那一批,刚坐下,看到备用卷的封面,就“哎哟”一声。
“这也太狠了……你们连我都不放过?”
他看了眼天花板,仿佛能看到隐藏在数据之后的那个冷血系统:
“本来就考得不咋地,你还要动我命数?真拿我当变量啦?”
可接着他一拍桌子,咬牙:
“不就是换题吗?我就照样跳给你看,跳出人生新节奏!”
考场里是学生们奋笔疾书,考场外是主角团灵魂集体震动的一刻。
他们已经清楚:这是——Ω系统,在以考试为接口,试图:
“更改他们的状态、延迟乔伊的回归、打乱变量之间的‘联动路径’。”
这场考试,是命运的接口。
他们每个人,写下的不是答案,是对命运的反击代码。
六月的尾巴,太阳像火炉一样炙烤着桐山。可就在这天早晨,整个二中教学楼像被一桶冰水浇下——
成绩放榜了。
乔伊——文化课总分,全市第一。
全班先是沉默了一秒,然后轰然爆炸般沸腾起来!陈树第一个站起来,一把掀翻自己书桌,跳上座位边喊边转圈:
“我就说吧!!我就说!!系统改不过命!她——是我们乔伊!”
王昭一边笑一边捂着嘴,眼圈泛红:“我真怕前一天晚上那张备用卷出幺蛾子……她真写回来了。”
张芳拿着桌子狠狠拍了一下:
“从现在开始,谁再说‘命运是不可逆的’,我打断他狗牙!”
马星遥虽然没吭声,但第一次主动走过去摸了摸乔伊的后背,声音低沉却发烫:
“你赢了,不光是自己。”
胡静激动地冲上来抱住乔伊:“你做到了!你把轨道硬生生写回来了!”
就连一向“主搞笑担当”的刘小利,这会儿也正经地端起矿泉水瓶说:
“干一杯吧各位——为全世界最倔的状元!”
乔伊站在教室中央,看着他们,终于绽出一个酣畅又疲惫的笑:
“谢谢大家……我们赢了一半。”
众人还没反应过来:“一半?”
乔伊眼里带着一丝未尽的谨慎与深思:“我总觉得……系统还没完全放弃。还在等……最后的变量。”
就在众人准备决定“去桐林商厦庆祝 or老街火锅杀青”时,刘小利突然“咚咚咚”冲进教室,嘴里大喊:
“等一下!!别庆祝了!!出事了——杨越说他才是市状元!!”
众人一愣。
“什么?”
刘小利喘着气举起手里的数据汇总表:
“他说他文化课比乔伊低了18分!但——他市里竞赛加分20分,总分压乔伊2分!说教育局已经内部确认状元名额——是他。”
安静。
整间教室突然鸦雀无声。
陈树一屁股坐回座位,脸色比备用卷那天还白:“……不、不可能吧?那他之前没说过参加加分项啊……”
王昭喃喃:“是竞赛……市物理竞赛,他是第一,那时候我们在准备Ω系统第二阶段……没留意他。”
张芳猛地反应过来:“不对劲!竞赛是春季前的事,那时候加分规则还没批,这怎么……怎么突然说认定了?”
乔伊沉默良久,手里的水瓶滴下一滴水珠。
她低声说:
“系统……这是它的‘补刀’。”
在系统的逻辑中,“原轨迹”不止看文化课成绩,而是是否以‘最优社会评估’完成目标锚点。
文化状元≠系统锚点状元
只要“系统”通过其他方式推定另一个人“被社会确认更优”,那乔伊的轨道,就仍被认定为偏移状态。
她考了第一,却没成为“第一”——在Ω系统眼中,她依旧不是“原轨迹的自己”。
乔伊抬头看着远方校园外的天空,云卷云舒,风依旧吹着早夏的热气。
可她知道——“我不是输在高考,我是被换了‘身份’。”
众人围上来。
马星遥:“那怎么办?”
陈树:“还能改吗?”
乔伊闭上眼:
“不能能闹。我们要做的,是——夺回这个轨道。”
“我们不只是‘要第一’,我们要成为系统无法忽视的‘唯一归位变量’。”教室静得出奇。
窗外蝉声震耳,日光透过窗帘投下斑驳光影,而教室内,仿佛凝固在一个无人能逃出的沉默力场。
乔伊坐在讲台边,手里还握着那份刚刚出炉的总分榜单,眼神定在“市状元:杨越”那一行上。
马星遥低头,看着自己的数学草稿纸,一道题画了一半,却不知该怎么继续。
陈树的“树一号Lite”摆在桌角,显示屏还闪着微弱蓝光,他再没打开过。
张芳整齐写好的笔记摊在桌上,却一页未翻。
王昭撑着额头,像睡着了,实则眼睛盯着窗外——她不想让人看到她眼圈泛红。
刘小利甚至没有插科打诨,他趴在桌子上,把棒球帽压得很低,头一点也没动。
这是他们第一次集体沉默,也是他们第一次——无力。
乔伊平静地说出一句话,打破空气:
“这不是输,而是被换了……身份被系统绕过了。”
陈树声音很轻:
“你打赢了所有人,却没打过一串代码。”
王昭咬牙:
“它连高考都能干预……还有什么不能动的?”
张芳冷笑了一下,像是在嘲讽自己的认真:
“我们以为是靠努力,就能打回轨迹……可人家一个备用卷,就能把我们推回废墟。”
刘小利猛地坐直,大声喊道:
“咱们拼了半年!白拼了?!”
没人反驳。
他们第一次集体怀疑——
“是不是我们早就是系统里无权投票的人物?”
王昭靠在椅背上,声音沙哑:
“你就算考了青华大学又怎样?废彪想改你名字都能做到。系统认定你不是‘锚点’,你走到哪儿都没用。”
马星遥抿着嘴,一言不发,但那眼神从没这样失焦过。
陈树用手指敲着“树一号”的外壳,忽然失控地吼了一句:
“这破玩意有什么用?信号都追不过系统干预的速度!我干嘛学技术?”
乔伊也沉默了很久,第一次,她没有给出“下一步该怎么走”。
因为她也开始怀疑:
“系统不是堵住了我的‘机会’,它是不承认我的存在。”
她忽然想起穿越那天的感觉——不是她选择穿越,而是被拉过来的。
那一刻,她的“意志”,其实就不是自己的。
外面是热闹的放榜季,有人买蛋糕庆祝,有人在拍毕业合影。
而他们七个人,坐在教室最后一排,没有人说笑,没有人动笔,没有人翻下一页笔记。
教室的电风扇呼啦啦地转着,卷不走谁心里的灰。
曾经,他们用少年的意志对抗系统,如今,他们真正体会到——
“当一个系统要‘重写你的人生’,你只是数据库里的错误注释。”
蝉声如织,阳光正毒。那年暑假仿佛格外长,又仿佛一转眼,就等来了邮政绿皮车的喇叭声。
高考成绩放榜后的两周,一封封红色信封铺满了桐山每个街角。学校门口、家属楼大门、菜市场门前,都是看录取结果的家长、邻居和同学。
而对乔伊他们来说,这不仅是高考的终局,也是被Ω-系统“现实验证”的第一批变量落点。
他们早已不是普通的高三学生,可此刻,还是得以“普通学生”的身份,接受一次人类最公平也最冷酷的筛选。
她拿到通知书的那一刻,全班再次沸腾。不是因为她得第一,而是因为——
“她是那个真的,从穿越回来、命运拐了两次弯、系统动手干扰过的人——依然硬生生把自己写回了‘第一志愿’的人。”
她父母在国外,家中只有乔磊站在她身边,手心紧握着那张通知书,嘴角止不住笑意。
乔磊轻声说:
“你不只是考上了青华,你是把‘时间’和‘系统’考了个满分。”
她没笑,反而静静看着吊坠,说:
“这是第一步,不能松。”
志愿填报:北津邮电大学
录取结果:差了8分,调剂入“桐山邮电学院”的无线电方向
他接到通知书那天,坐在冰棍摊后头的木凳上,没说话。
乔伊赶来时,他正在用电烙铁焊接“树一号Pro”的升级模块,手没抖,但电流声有些微颤。
她站在他面前,他抬头,笑了笑:“你来啦。”
乔伊没多问,递上冰镇汽水。他拧开一口:
“我太执着技术,忘了题的套路。”
顿了顿,他望着天:“不过……无线电这个方向,我倒是越来越信了。”
乔伊轻声说:
“你是我们的信号源,不管在哪所学校,系统都会听到你动手的声音。”
他点头:“那我就把信号放得更远点。”
张芳接到通知书的那天,在她最爱的旧书店门口。她坐在阅览区翻着《尼采与时间的命运》,一边轻声读着,一边拆开信封。
哲学,是她曾经最不敢填的志愿,却在这场经历后,她终于下定决心:
“如果命运如此混乱,那就让我从思维开始梳理秩序。”
王昭来接她时,看到她笑着把通知书塞进书里,像把未来藏进了一段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