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亲人能一下听出她声音的不对劲。
姜晚宁眼眶发热,“我没事,就是想你们了。”
姜晚宁调整好情绪,问起正事:“哥,上次看你跟嫂子拍了合照,你能把那个相机借给我吗?”
“你要相机做什么?”
姜晚宁没敢说实话,“我新买了几条布拉吉裙子,想拍几张照留恋。”
姜胜利笑了声:“可以,但那个相机是我战友霍霆的,刚好他这几天要去你们那里任职,我跟他说一声,让借给你用几天。”
“霍霆?”
姜胜利:“你不记得他了?你小时候他经常来我们家吃饭,当时你还吵着要嫁给这个好看的大哥哥呢。”
姜晚宁脑海中浮现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。
好像确实有这么件事……
不知怎么,脸忽然有些发热。
“我跟他……都多少年没见了,还是问其他人借借看吧。”
“这有什么?相机是稀罕物,一般人家还真没有,你现在嫁了人,就把他当你亲哥。”
“你嫂子叫我呢,我先挂了。”
电话费贵,两人很快挂了电话。
时间还早,姜晚宁又踩着二八大杠去了工厂里里,准备问下调岗的情况。
刚转过弯,旁边突然驶进来一辆黑色小轿车,溅起的污水直接把她的新裙子弄脏了。
“长没长眼睛啊?这么大个人没看见?!”
好不容易消失的火气又冒上来,姜晚宁气得要上前理论。
黑色轿车里走下一个身着黑色衬衫同色西裤的男人,宽肩窄腰,迈着长腿很快就走进了厂里。
男人脚步跟安了风火轮一样,姜晚宁压根追不上。
又累又热心情还不好,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走远,姜晚宁气得用力踹了一脚小轿车,转身去了车间主任办公室。
办公室里烟雾缭绕。
姜晚宁皱了皱眉,说明来意。
车间主任重重叹口气:“小姜啊,不是我帮你,厂子这几年效益不好,我们要和东厂那边合并,今天刚下来一个领导指导。”
“你这要调岗的事情也不好办了。”
姜晚宁一下皱紧了眉头:“王主任,我们之前说的好好的,你现在突然说不能办了?”
找人办事人情债必不可少,姜晚宁那天不仅特意买了烟、麦乳精和罐头,还塞了不少钱给他。
当时这主任可是乐呵呵的满口答应。
“我刚刚不是说了,临时出了变故。”王主任不耐烦的起身,正准备打发她出去。
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:“主任,霍副厂长来了,要召集大家开会。”
王主任应了声,对姜晚宁道:“正好,你也一道过去,你要想换岗啊,就找他。”
到了外面,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一帮穿着蓝色工衣的男工女工。
人群里小声在议论:“听说这位副厂长以前是当兵的,退下来才来的我们这边。”
“小芳刚刚在门口看见了,人长得又高又帅的咧,不知道结婚了没……”
“玲姐你这话说的,难不成你还想嫁给他?”
“……”
姜晚宁站在人群中,听着这些人八卦讨论,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。
她们工厂和陆绍华工厂属于总厂和分厂的关系,如果她继续待在车间,说不定工作真的会被拿去给沈溪。
周边不知何时已经安静下来,姜晚宁却一直在神游。
“今年下半年的计划就是这样,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出来。”一双狭长幽深的眸子缓缓扫过众人。
姜晚宁刚回过神,后背贴上一只滚烫的大手,整个人被猛的推了出去。
“这位同志,有什么话要说?”
姜晚宁抬眸,对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神,她莫名心惊了下。
这人明明穿着一身最简单不过的服饰,气场却强大的厉害,上位者的姿态十足。
姜晚宁稳了稳心神,道:“领导,我想问问为什么我不能转岗,我有工龄,也符合特殊情况申请。”
“据我所知,上个月就有男同志转岗成功,难道厂里是在歧视我们女性?”
话落,四周鸦雀无声。
不知是不是错觉,周围的人发现最近的姜晚宁似乎跟变了个人一样。
现在都猖狂到和领导叫板了?
男人打量着她,眼神微眯:“你有什么特殊情况?”
姜晚宁面不改色:“我准备离婚,我和我的前夫现在不适合在工作上有任何往来。”
众人纷纷面露惊讶。
男人神色动了一下。
“姜同志今天说的话,我会好好考虑。”
“今天的会到此结束,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。”
姜晚宁:“?”
工友同情拍了下她的肩,“小姜,你还是太年轻了,新官上任三把火,就冲你刚刚那态度,那霍副厂长能答应你吗?”
众所周知,领导把你叫进办公室里。
准没好事。
姜晚宁抿紧唇,听到她口里的称呼愣了下。
霍副厂长?
霍?
她跟着男人上了二楼办公室。
刚走进去,男人顺手把门带关上。
姜晚宁立即警惕起来:“为什么要关门?”
霍霆愣了下,随之轻笑,“你以为我要做什么?”
他从门后的挂钩上拿下挂着的公文包。
姜晚宁脸上浮现丝尴尬,低着头,面前忽然递过来几张纸票。
“刚才厂门口骑单车的人是你吧,我走得太急,这钱你拿着买新衣服。”
姜晚宁惊讶的抬起头,这才发现他很高,比她高整整一个头有余,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衬衫,宽肩窄腰,双腿修长,捏着纸票的手骨节分明,青筋可现,充满力量感。
黑发下五官深邃立体,剑眉深目,鼻梁高挺,说实话,这是姜晚宁几十年来,见过最帅的男人。
没有之一。
只是那深邃的目光看过来时,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,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。
姜晚宁眼里跳了跳,一股怪诞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“还不接着?”
姜晚宁慢吞吞的伸出手,脑中却在思考着该如何向他解释车的事情。
“傻,还真没认出来我?”
他忽然勾了勾唇,戏谑出声,眼中冷意锐减,取而代之的是松懈下来的宠溺,露出几分散漫不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