跑堂的走后,戏楼里的“人”又恢复了先前的动作——嗑瓜子的、倒茶的、台上的花旦——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。
时间很宝贵几人连忙顺着刚才跑堂的npc指的方向一边走一边低声窃语。
叶惊秋则走到周瘸子身边。
“刚开始我在进戏楼的时候在二楼看见一个人影,那个人影没有脸……”
叶惊秋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四人能听见,张秀秀地抽气声紧随其后。
周瘸子神色不太好:“刚才我也看到那个黑影了,但是没你看的那么仔细,这个副本很明显是个大型副本。”
叶惊秋听到了自己没听过的专业名词:“大型副本?”
“大型副本的意思就是npc的数量超过五十以上都是大型副本。”周瘸子解释道。
叶惊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:“进副本前那么多人在副本大厅抢副本,这些热门副本是因为有人通关过很简单才有人抢吗?”
周瘸子能看出来叶惊秋的能力应该不低,但是也很明显是个新人,他这个副本很明显要跟她合作,这么想着他也好脾气地解释道:“是这个道理没错,但是大家只是知道这个副本相对线索好找一些,或者这个副本得到高分的可能性更高,抢夺好副本的可能性很多,你这次出去可以再好好了解一下。”
他顿了顿又说:“至于为什么有些人通关后没流露出副本内容,是因为通关的人不能说关于通关副本的内容。”
周瘸子冷哼一声扫了一眼她的手腕处:“你以为系统给的手环是白给的吗?”
四人都沉默了会,他们这个阵容新人占一半,周瘸子说的东西对于他们这帮人受益匪浅。
几人听着脚下也没停速度很快走出这帮npc的范围。
他们沿着戏楼边缘绕行,避开中央那些诡异的“观众”。
叶惊秋注意到,那些人的目光虽然不再直勾勾地盯着他们,但每当他们经过时,那些脑袋都会微微偏转,像是用余光在监视。
“咯哒——”
二楼包厢又传来一声骨头的脆响,比刚才更近。
叶惊秋猛地抬头,却只看到一扇半掩的雕花木窗,里面漆黑一片。
“先找班主。”周瘸子压低声音,“副本里的‘观众’都是死人,但‘班主’……恐怕是更麻烦的东西。”
张秀秀脸色煞白,死死攥着陈墨的袖子:“我、我们真的要进去吗?”
“不进去,子时登不了台,下场就跟刚才那个跑堂的说的一样——‘要罚的’。”
陈墨苦笑,他的右手仍在不受控制地抽搐,指节泛着不自然的青白色。
倒是没什么阻碍,几人很快来到了西侧门。
西侧门是一扇窄小的木门,门板上用红漆画着扭曲的符文,像是某种镇压邪祟的咒印。
门缝里渗出丝丝缕缕的寒意,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“沙沙”的摩擦声,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刮木板。
周瘸子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门。
后台比想象中更阴森。
四盏油灯在梳妆台前幽幽燃烧,火光却照不亮三米外的黑暗。
铜镜上凝结着褐色的污渍,凑近看才发现是干涸的血迹。
四个描金妆匣整齐排列,匣盖分别刻着“旦”“生”“净”“丑”。
镜面用凝血写着:
【开脸规矩】
【1.必须用匣中油彩】
【2.旦角眉间必点朱砂】
【3.若见镜中人眨眼,立即闭气十息】
“大家小心,要仔细回想自己角色的细节。”周瘸子提醒道,径直走向刻着“生”的妆匣。
叶惊秋没急着动手,而是先环顾四周。
后台的衣架上挂满了戏服,但每一件都像是被人穿过很久——袖口磨损、衣襟沾着可疑的深色污渍。
最诡异的是,那些戏服的姿势……
它们不是静止的。
一件武生靠甲微微晃动着,好像有人正在里轻轻摆弄它,旦角的帔风无风自动,水袖垂落的角度也像是有人正在舞动它……
“叶、叶姐……”张秀秀声音发抖,指着角落的衣箱,“那箱子……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?”
叶惊秋眯起眼。
衣箱的锁扣确实在轻微震颤,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推搡箱盖。
“别管它,细想规则,没触犯规则我们就是安全的。”
周瘸子已经打开妆匣,里面是一团暗红的油彩,散发着铁锈般的腥味,“先上妆,时间不多了。”
他挖了一块油彩就往脸上抹。
叶惊秋刚要提醒他小心,却见镜中的周瘸子突然咧嘴一笑——现实中的他明明绷着脸。
“快!闭气!”
话音未落,现实中的周瘸子猛地掐住自己喉咙,眼球暴突,舌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紫黑色。
“闭气!第三条规矩!”叶惊秋扑过去捂住他的口鼻。
陈墨立刻掐秒计数:“十、九、八……”
镜中倒影的手死死按在镜面上,五根手指诡异地拉长,几乎要穿透镜面。
当陈墨数到“三”时,那手指突然痉挛般蜷缩,倒影的嘴角渗出黑血。
“……二、一!”
镜中周瘸子恢复正常,现实中的他瘫倒在地,剧烈咳嗽着吐出一团缠着黑发的黏液。
“咳咳……妈的……”他脖子上留着清晰的五指淤青,“这鬼地方……”
叶惊秋盯着镜面,心跳如雷。
镜子上已经照不出东西了,但是她还是不放心,几人把周瘸子拽离镜子。
“你刚说过规则,你怎么就这么放心地坐在镜子前了?”叶惊秋眉心蹙着。
周瘸子缓了好一会,嗓子更加沙哑了:“规则我都记着,但是油彩不对,这个油彩好像能迷惑心智。”
他忌惮地看了眼匣子的方向:“我在上妆的时候一直闭着气,但是刚才我突然脑袋里想的是有什么可闭气的,有什么大不了的,这一瞬间镜子里就变了……”
几人都听见了周瘸子说的话。
叶惊秋环视了一圈四周:“大家注意,你们的角色是什么,要选什么位置,且谁上妆其他人都要守着他。”
陈墨将自己还在颤抖的手举了出来:“那我为什么是琴师?这里并没有我的位置啊?”
叶惊秋眼含深意:“游戏并没有说我们都是角,也并没有说都要上妆……”